Hydeeeee_燎原

罗伊策/格伊斯《The Shell》6

写在前面:
感谢来自 @很喜欢咕咕的鹤崽崽 的脑洞赞助!
这是糖渣里混入玻璃渣的一章，相信滴滴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什）
美好的人一如既往的美好，灿烂的阳光却不能一直耀眼如初。

轻度脆骨症患者罗伊斯×格策

第六章

格策是趴在病床上醒来的，他的头痛好些了，但却依然昏沉。
罗伊斯正平躺着、呼吸平稳地睡觉，格策不敢有太大声音，只好缓缓从病床上抬起头。
他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刚刚凌晨四点，他想要去泡一杯咖啡。

格策撕开速溶咖啡的包装，把淡棕色的咖啡粉尽数倒在白瓷杯子里。他欲要倒水才发现水壶里的水已经凉了，他需要去接水，然后烧水。
这显然不是什么难事。格策轻轻关上房门，捧着热水壶去走廊里接水。
即使现在才凌晨时分，但很多人已经出来活动了，格策看到旁边也有一个来接水的年轻姑娘。他沉默不语地按下出水的按钮，那姑娘见了兀然开口。

“你是马里奥·格策？我想你应该去看看今天《图片报》的新闻头条。”

年轻姑娘走了，格策听的一头雾水。《图片报》的头条什么时候跟他有关系了？前几天踢的那场比赛也不至于……

马里奥·格策望向罗伊斯的病房。

他推开病房的门，似乎已全然忘了自己为什么要来接水。格策在靠阳台的椅子上坐下，右手遮住视线，好让自己能清醒地想明白一些事情。

他不希望今天的头条是“疑似脆骨症？多特天才球星罗伊斯被爆骨骼脆弱不堪，他是否能继续作为职业球员留在多特蒙德？”或者一切有关罗伊斯的事。他已经做好决定，若是罗伊斯被迫离开多特蒙德，那么自己也不会在多特蒙德久留。

去哪里？没有罗伊斯的地方他都不想去，但他不能让舆论发酵成他和罗伊斯的私事。

“Sunny……？”
罗伊斯坐起身，格策连忙去扶他。
他能感觉到罗伊斯瘦了，瘦的让他心疼，原本结实的手臂已能摸到骨头。
格策没有回应他，他从手臂一直往耳垂摩挲，罗伊斯顿时红了脸颊，垂下眼眸不去看他。
他的手覆上罗伊斯柔软的发丝，凑近了还能闻到格策给他洗头发时用的花果香味洗发液味道。格策把额头抵在罗伊斯的额头上，他的吻轻轻落在罗伊斯的眼睫、鼻尖、继而落在嘴角。
罗伊斯轻轻张开嘴唇，半垂的眼眸被浓密的眼睫遮住，深色的眼睫下面还能窥见淡绿和一抹褐色。

“好美。”

格策还能尝到罗伊斯嘴中柠檬蜂蜜水的味道，他刚刚才把那杯柠檬蜂蜜水喝完，格策从未感受过蜂蜜与柠檬能配合的如此恰当，但蜂蜜却抵不过罗伊斯的甜。
这一个深吻让罗伊斯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格策把他抱在怀里，罗伊斯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脏怦怦相撞的声音，他们紧密贴合没有一丝缝隙。

就这样过了很久，罗伊斯困了，便躺在在格策怀中熟睡。格策爱他胜过世间一切，所以他必须要对他爱的人付出一切。

包括他自己的未来吗？

格策在这件事上十分笃定，他愿意。

罗伊斯没过几天就出院了，他出院的当天在医院门口被成群的记者围堵，他脸上没有表情，直截了当的告诉记者一切都是子虚乌有的。

“请问您和格策先生的传闻是真的吗？”
罗伊斯回头看了那个记者一眼，便没再回应。

“马尔科，你必须弄清楚现在的情况。”经理人坐在桌子对面，阳光被百叶窗遮挡住，灰暗的办公室显得有些阴沉，令人想要拉开百叶窗重见光明。
“是……我明白，我正在努力不让他们知道。”
“但是你并没有理解清楚现在的形势，马尔科。媒体的矛头尖锐无比，他们随时可以把你从多特蒙德的主力上挑下去，同时也可以让你遍体鳞伤，从此不再与职业球员有丝毫关系。”
“我该怎么做？跟他们说这些都是虚假的吗？这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罗伊斯翻开桌子上的报纸，又烦躁地合上。
“用你的行动证明自己，马尔科。”经理人把双手搭在桌子上，目光如炬。

罗伊斯因为“特殊”的伤病被特别准许休息了四个月，直接从晚冬来到了初夏。格策这些月来探望了他许多次，但都只是聊两句队里和比赛的事情，格策每次想要开口提关于罗伊斯的事都被罗伊斯以休息的借口请出去，后来格策似是明白了罗伊斯不想见他，就只给他发短信或者写信，人不再过去了。
但毕竟是队友，终有一日是要见面的。罗伊斯甚至为了和他见面焦虑不安，他想着格策可能对他的种种质问，心里越发不想去训练，但他无能为力，只好看些解压的书，即使他看不进去，脑袋里面全都是关于格策的事情。这让他变得更加烦躁、坐立不安。

罗伊斯站在威斯特法伦球场的入口处，一个问题在心中被反复掂量好几次，但他明白只能把这句话咽下去。罗伊斯最终还是迈出了这一步。

他现在甚至有些惧怕格策，他害怕任何和他的互动都会引来队友以及教练的目光，更别说媒体。犀利的问题和尖锐的矛头时刻指向他，他必须做出什么决定了。

但他看见格策朝他笑的时候还是心软了。他本就不该有这该死的心脏，它完全是为了格策而存在并且跳动。

但即使他的心是软的，表面的皮囊也得做出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罗伊斯在心里已经认定，四个月前的那个吻是最后一次，他和格策之间不再存在暧昧的温情。

为什么？为什么？罗伊斯自己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但当他看见格策的笑容依然灿烂时，他便想明白了一切。

他只是爱马里奥·格策，爱他独一无二的阳光。

他必须为了二人的将来负责，他不想连累格策，即使自己掉入漩涡无力挣扎，他也不要让格策触及到一分一毫的波澜。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自私、自作多情。你以为格策会在意你？你以为他会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一切，包括未来？这一切只不过是罗伊斯凭空捏造出来的美好幻想，他明白现实的残酷，他懂得爱情的残忍，他只是想挽留住最后一点希望。

明明前几天还在翻来覆去思考的事情，一见到格策却就已经一目了然。

为了一切的一切，将来的将来，他需要做出牺牲。
牺牲什么呢？他将要牺牲的，是第一份真心实意的感情，是第一个魂牵梦绕的爱人，是第一颗因为爱情而跳动的心脏。
那么能换来的是什么呢？是根本没有美好结局的爱情，是会整日颓废的大脑，还有他牺牲一切换来的，马里奥·格策前途光明的未来，只是这个未来并不存在那个他臆想中留给自己的位置。

那么他从现在开始，就必须把软弱无能、感情用事的心脏锁在强硬冷漠的皮囊之下。

“嗨，马尔科，好久不见，你最近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莱万朝他点点头，罗伊斯笑着说好多了。
“那就好，身体是最重要的。”
“谢谢，罗伯特。”
罗伊斯换上训练服，加入到训练当中，他假装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训练，没有现在这么多的顾虑。

马里奥·格策觉得一切都不同了。

首先是罗伊斯将他拒之门外，而后是罗伊斯似乎根本没把他做的行动放在心上。

他难道真的就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吗？格策不相信。

“马尔科——”
罗伊斯看着正朝他招手的人，心中还是不忍留他一个人。他朝格策跑去，刚刚对莱万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马尔科，”格策说，“你训练完之后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顺路回去吧。”
“嗯。”罗伊斯想了想觉得态度还是太冷淡了，便又添了一句。
“你来我公寓坐一会儿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正好一起吃个晚饭。”
“坐我车？”
“行，麻烦你了。”

格策的车行驶在多特蒙德的马路上，刚刚还晴朗的天说下雨就下雨，格策刚刚才洗过车，今天可又算是白洗了。
罗伊斯戴着墨镜和平沿帽，似是不想让人认出自己。格策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问了罗伊斯一句。
“马尔科，你还在怕那些流言蜚语？”
“不，不是。这哪是流言蜚语，这明明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了。”罗伊斯笑了起来，脸上是笑着，声音却听不出一丝鲜活的情感。
“不用去想那些事，做你自己就好。”
“可是我还得为你着想，不是吗？”
德国的堵车一向最令人心烦，而格策却希望能多堵一会儿，最好堵上一辈子——他太想把罗伊斯留在自己身边了。
“我们都为对方着想。”
“马尔科，如果我继续留在多特一定会惹来非议……我不想离开你，但我为自己自私一回的能力也没有，我必须要让你声誉无损，你才能继续在这条路上越走越好，而不是因为我跌入万丈深渊。”
“你在说什么？你傻了吗？我不会让你走的!”
“不让我走我也必须走，马尔科。就算你现在留得住我，那半年之后呢？一年之后呢？我都是为你好，我只是希望你能走的比我长比我远，其他我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只有你不能。”
“那我也可以为了你做出同样的事情，不是吗？”
“你必须留在多特，马尔科。只有我离开你，你才能不受到干扰。”
“那你想去哪儿？去拜仁？还是离开德国，去别的国家？你根本没有考虑过我，马里奥。我爱你，我不想让你走。”
格策正要熄火的手一顿，抬头看着他。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爱你，我爱你马里奥·格策，我不想让你走，你明白吗？我们之间拥有的从来不是友情或者暧昧，是爱情啊。”

我爱你。
我也爱你。格策在心里这么回复他。你听见了吗？他说他爱你，他说你们之间拥有爱情。
格策原本的计划都被全盘推翻，只因为他这一句“我爱你。”
就凭他的这句话，他所有失去的一切都已经逐渐被填补——他也可以为了他这句话做任何事情。
他满足于这句话带来的巨大弥补，他已不愿去想任何的事——在爱情带来的甜蜜中，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拖延。